教育与人才需求的正常逻辑是,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教育就应该根据社会需求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据央视财经报道,我国高级技工缺口高达2200万人,技校却面临招生难。有数据显示,2017届高职高专毕业生的就业率,首次超过了本科。与此对应的却是高职院校招生不易的现实。近年来,全国高职院校生源呈下降趋势。

  教育与人才需求的正常逻辑是,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教育就应该根据社会需求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尤其是职业技术人才的培养,应完全以社会需求为导向。但是,一边是技工缺口巨大,另一边却是技校办学萎缩,这表明我国学校教育与社会需求之间已经脱节,而导致脱节的原因是全社会存在的学历情结与学历导向。近年来,这一问题更加突出。要解决这一问题,不能只喊口号,必须全面调整教育管理和评价体系。

  技校办学萎缩,高职生源下降,是如何造成的?追根溯源,是地方政府办教育追求升学率,当前的教育管理和评价体系,都在反复刺激学生和家长追求更高的学历,也在有意无意中,把职业教育学校列为低一等的学校。大家所见的是,不少地方拿当地基础教育有多少人考进北大、清华,考上一本,作为政绩加以宣传;而几乎所有小学和初中,老师都会教育学生树立考大学的目标,这让学生从小就把技校、高职院校视为“烂学校”,对职业教育的认同度极低。

  去年,某省有关人士提出增加普高招生,减少中职招生,得到家长们一致叫好,这迎合了家长们希望孩子读普高、考大学的想法,但这会进一步导致人才培养与社会需求的脱节。政府有关部门应该做的不是进一步刺激学生和家长的学历需求,而要致力于办好每一所学校、每一类教育,给学生多元选择,让学生认为上技校、进高职院校也是有价值的选择,而非进不了大学无奈的选择。

  以学历为导向管理评价教育、人才,也让我国学校办学出现不安于定位,盲目追求上层次的问题。在高等教育普及化时代,进行职业教育的高校应该占90%,包括很多本科院校,也应该培养职业技术人才和应用技术人才。但是我国许多本科院校,都想办学术型大学,开展研究生教育,这是办学的严重错位,直接导致人才培养“悬在空中”。而不少高职院校也不安于进行职业教育,为升格为本科费尽心机。

  要形成淡化学历崇尚技能的社会氛围,最为关键的是,必须认清政府部门发展教育的责任。政府部门发展教育的重要责任,是让所有学校、教育平等竞争,给学生多元选择。简单来说,地方政府不能只重视能制造高考政绩的普通高中,还必须同样重视中职、技校。在国家层面,则需要全面清理把大学、教育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法。把高校分为三六九等,高等教育资源再丰富,也消除不了社会的学历焦虑。新高考改革中,取消了高考录取批次,这是很大的进步,但把大学分为等级的管理办法还继续存在,需要进一步清理。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强调,要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健全立德树人落实机制,扭转不科学的教育评价导向,坚决克服唯分数、唯升学、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的顽瘴痼疾,从根本上解决教育评价指挥棒问题。如何做到坚决克服?就必须以问题为导向,直面问题,扭转各级政府不正确的教育政绩观,真正做到让每个学生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平等的,也是高质量的,这才是我国教育发展的方向。

  (作者:熊丙奇,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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