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人航天、探月探火、深海深地探测、超级计算机……近年来,这些“高精尖”的科研成果频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集聚力量进行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坚决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加快实施一批具有战略性全局性前瞻性的国家重大科技项目,增强自主创新能力。 今年8月,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 推动高水平自...
载人航天、探月探火、深海深地探测、超级计算机……近年来,这些“高精尖”的科研成果频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集聚力量进行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坚决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加快实施一批具有战略性全局性前瞻性的国家重大科技项目,增强自主创新能力。
今年8月,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 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就推动高校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加强有组织科研,全面加强创新体系建设,着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更高质量、更大贡献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作出部署。
当前,高校如何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加强有组织科研,集聚力量进行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还存在哪些障碍,该如何突破?
瞄准国家战略需求,以创新引领破解卡点堵点痛点
高校是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系列大国工程的背后,数百所高校在突破“卡脖子”问题的基础理论和核心技术方面作出了突出贡献。然而,当前我国高校科技创新仍存在组织体系化布局不足、对国家重大战略需求支撑不够等突出问题。
在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校长龚旗煌看来,近年来,百年变局与世纪疫情相互叠加,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深入发展,科技创新已成为国际战略博弈的主要战场,科学技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影响着国家的前途命运。实践反复告诉我们,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的,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确保国家长治久安,实现高质量发展。
“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引领下,我国科技创新实力实现大幅跃升,但从创新链、产业链的整体布局看,在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成果转化等方面仍有卡点、堵点、痛点,要坚持把创新作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摆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坚持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自主创新道路,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和科技强国。”龚旗煌说。
高校有组织科研是高校科技创新实现建制化、成体系服务国家和区域战略需求的重要形式。在不久前教育部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科学技术与信息化司司长雷朝滋强调,今后一个时期,高校有组织科研要着力在实现重大原始创新突破上下功夫、在攻克“卡脖子”问题的基础理论和关键技术上下功夫、在服务国家区域创新发展战略上下功夫、在提升行业产业发展核心竞争力上下功夫。
“有组织科研更能体现新型举国体制优势,更有助于实现从‘0到1’的源头创新,更能产出重大战略性技术。”华北电力大学校长杨勇平说,高校特别是“双一流”高校必须自觉加强有组织科研,把过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能干什么就干什么”转变为“国家需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健全科技管理体系,集聚科技资源实现协同攻关
2021年,我国超算应用团队凭借量子计算模拟器——“超大规模量子随机电路实时模拟”项目,斩获了有“超算界诺奖”之称的戈登·贝尔奖。作为解决顶尖科学、工程问题的核心基础设施,神威·太湖之光超级计算机几乎同时承担了23个整机应用,涉及18个联合实验室,合作的高校和科研院所超过100家。
“神威·太湖之光是全球第一台超过千万核的超级计算机。如果把一个核比作一个人,那整机相当于千万人组成的超级城市。如何高效稳定互联和解决问题,需要众多学科、平台、科学家的通力合作,离不开有组织科研的支撑。”清华大学地球系统科学系教授、国家超级计算无锡中心副主任付昊桓说。
科技管理体系是保障有组织科研顺利推进的前提。如何把精锐力量整合集结到原始创新和关键技术攻关上来,保证大平台、大团队高效运转产出大成果,是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需要着力解决的难题。
西安交通大学前沿科学技术研究院院长邵金友认为,“融合不够”“需求导向不强”是高校科技创新组织体系化布局方面需提升的地方,主要表现在学科融合不够,传统的理、工、医、社科等学科学院模式使学科交叉融合存在一定困难;实质性产教融合不够,高校与企业、研究院所组织协同攻关能力不足,与国家、企业需求存在一定差距。
“有组织科研是系统工程,当前我国高校科研体制机制改革不断深化,但学科导向的松散型科研组织模式还相对占据主导地位,普遍存在学科方向不全、人才储备不足、保障条件不充分、创新生态有待进一步改善等困难和问题,使得高校难以有效集聚科技资源形成攻坚克难的创新合力。”杨勇平说,个别国家重点实验室等科研平台在有组织科研中尚未有效发挥作用,难以解决国家重大需求和支撑有组织科研和跨学科协同攻关。
在付昊桓看来,超级计算机要解决的“超级”问题大多是复杂系统工程。一个项目往往需要不同院系、不同方向的教师和学生深度协作,既需要做科学探索的,也需要做工程技术的。在现有的学科体系及其对应的评价标准下,教师在进行跨学科的科研探索和人才培养时往往会遇到较多困难。在大的科学或者工程计划里,支撑性、工具性等需要长期积累的基础性工作,也常常因为显示度偏弱较难得到充分的支持和鼓励。这些问题都需要从组织和管理层面进一步解决。
改革评价制度模式,创设环境激发人才创新活力
有组织科研到底应该怎么做?在哈尔滨工业大学科工院综合管理处处长吴洪兴看来,必须加强顶层战略谋划,建立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的科研立项机制,从国家需求出发,凝练重大科学问题和关键技术问题。
“对此,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入研究国家战略发展需求,实施‘国之重器打造行动方案’,成立科技战略咨询委员会,集中谋划地月空间探索与开发、星球探测与采样等一批战略技术群重大项目和一批关键技术类重大项目,为打造新一代国之重器播下种子。”吴洪兴说。
杨勇平认为,高校一方面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和战略规划,同时以此为基础制定相应的“施工图”,梳理出未来5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开展的重大基础研究、关键技术研究等工作;另一方面在人力资源、经费支持和政策保障等方面给予支持。
面向国家能源安全的重大战略,华北电力大学组建了“清洁高效燃煤发电关键技术与装备集成攻关大平台”,不仅涵盖煤炭、材料、环境等多学科融合,还设立专家咨询委员会,邀请中国工程院、中国科学院等行业专家院士提供学术指导,同时成立了由国家能源集团、国家电网公司等多家行业龙头企业组成的产业发展委员会,在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同时,做好产业推广、成果转化。
加强有组织科研,人才队伍建设是关键。
2016年,第一次获得戈登·贝尔奖时,付昊桓及团队的平均年龄仅27岁。短短6年,团队3次获奖,涵盖了气候、地震及量子三大领域。
“青年研究者更有斗志和往前冲的锐气,要鼓励青年人才揭榜挂帅,给予他们更多机会做关键性研发任务。”付昊桓说,推动有组织科研,要在团队中形成一种和而不同的科研文化,鼓励青年人才敢于跨界合作、善于跨界合作,彼此不一样的视角往往能碰撞出新的火花。
评价体系对人才成长和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指挥棒”作用。如何为参与有组织科研人员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更好地激发人才创新活力?
邵金友表示,传统科研的评价注重评价“人”,通过论文、项目、获奖等反映科研实绩,考核过程相对简单,不利于围绕重大任务组建团队。有组织科研应注重评价“事”,评价“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任务”的完成情况,通过对攻关任务的完成情况考核评价研究人员。
“同时,要鼓励‘单项冠军’,解决现有评价体系中评价指标多的问题,培育‘专、精、深’人才,鼓励教师围绕特定方向久久为功。要推动‘团队考核’和面向任务的‘长周期考核’,将个人发展融入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任务中,鼓励创新,宽容失败。”邵金友说。
杨勇平建议,要进一步优化学术评价制度,建立以任务为牵引的评价模式。健全专职研究人员、工程实验技术人员和博士后师资队伍建设分类评价机制,创新科研人员灵活聘用、薪酬激励、福利保障、考核和流动等机制,探索科研团队以项目任务为牵引、在固定考核期内完成目标即可免予考核的新机制,不断营造宽松多元、静心笃志的良好创新生态。
此外,吴洪兴建议为科研突出贡献人才开辟晋升新渠道,打破人才评价标准“一刀切”,对在重大项目攻关、重大成果转化、基础研究创新等方面作出突出贡献的教师单独组织专业技术职务评审,增设多个晋升通道,培养打造国之重器的一流科研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