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结束的全国研究生教育会议上释放出消息,我国拟增加交叉学科作为新的学科门类。至此,我国研究生学科门类将增至14个。
科学上的突破和创新,越来越依赖于交叉学科。生物化学、纳米科学和 等,其实都是跨学科的研究领域。
不过,按照现行制度,学科专业目录是进行学位授权审核与学科管理、开展人才培养与学位授予工作以及进行相关教育统计的基本依据。曾有学者呼吁,在目前我国学科专业设置中,新兴交叉学科难以找到自己的学科位置,发展得不到政策鼓励和制度保障。有了正式身份,交叉学科就能争取更多资源,发出更大的声音。
学科发展需要统筹规划和管理
在交叉学科被正式列为学科门类之前,相关高校的交叉学科人才培养实践已经进行了多年。
浙江大学中国科教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吴伟把它分成了三种培养模式:项目依托型(学校拨出专项名额,开设交叉培养项目)、机构依附型(依附于专门实体平台或者研究机构)和学科依赖型(已存在或新设的二级学科)。
他曾深入调研过一些高校的交叉学科人才培养情况,发现研究生交叉培养面临功利性和简单化设定的困境,一些高校的交叉培养成为推动某些领域科技创新活动的资源获取手段。
吴伟告诉科技日报记者,曾有高校相关负责人向他坦言,交叉学科发展最大的阻碍来自机构设置,“小单位山头林立,彼此之间会有隔阂和事务牵绊,合作比较困难”。实验室能否开放,其他学科或者学院的课程能不能选这些事,都需要费劲协调。
毕竟,如果教师编制、资金以及设备等由不同学院提供,基于不同机构设置的管理体系,会阻碍交叉培养的实现。
而且,在项目制的培养模式下,招生和培养其实是分离的。
对此,周洪宇坦言,现在的交叉学科教学,主要还是由不同学科老师在进行。“如果学科之间的跨度不大,属于一个学科群,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但一些学科之间界限非常明显,老师要在这些学科间做到‘出入自如’,就很难了。”他表示,高校教师本身接受的就是专业化、精细化的教育,要适应新的培养模式,其自身的认识和能力都需要进一步提高。
在学生要毕业时,问题又来了。一些还没摸索清楚交叉学科人才培养模式的高校,往往还未建立交叉学科专家库。学生的毕业论文若送往单一领域专家处进行评审,可能会“不受待见”。
吴伟感慨,如果学校缺乏强有力的交叉学科管理部门或者委员会来统筹规划和管理,在学生培养方案如何制定、学生出口标准如何设定、课程体系如何设置等具体操作上,都会面临重重困难。
“提高跨学科教师自身能力,做好跨学科专业的评价工作,都是未来需要探索的课题。”周洪宇说,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时间,应该下大功夫研究。
培养机制设计要遵循“以学生为中心”
那些从交叉学科毕业的研究生,都去了哪里?
北京大学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以下简称交叉学院)成立于2006年,是国内最早发展和设立交叉学科的机构之一。经过十多年的探索和运行,学院已经持续稳定的培养了多届全新设立的交叉学科毕业的跨学科交叉型学术人才。
记者从2019年该院老师撰写的《理工类交叉学科人才就业状况分析——以北京大学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为例》的文章中看到,2013年到2018年的就业系统数据显示,北大交叉学院的学生就业领域广泛,约60%的学生在完成学业后参加工作,超过三分之一的毕业生选择去国外或者在国内顶尖学府从事科研工作。
虽然就业形势良好,但无论是自我认同感还是社会认同度,都有需要加强的地方。交叉学院的教师指出,有明确学科招聘需求的企业单位对交叉学科的毕业生,往往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见。交叉学科背景的学生与传统单一学科学生相比,学科归属不明确,有时会出现边缘化、被动化的局面。
即使交叉学科被正式纳入学科目录,要解决的问题仍有很多。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沈文钦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指出,交叉学科的高层次人才应当如何培养,牵涉的领域错综复杂,将是摆在我国研究生教育面前的重大挑战。他指出,需要在课程设置、导师选聘等方面树立交叉学科意识,完善交叉学科人才培养的规章制度,健全交叉学科指导委员会、答辩委员会和学位评定委员会等组织体系,解决导师参与积极性等问题。
吴伟认为,高校应有统筹管理机制统领全局,从顶层设计的角度保障交叉培养的实施;从入口处筛选优质生源,从出口处把关培养质量,让培养过程管理机制充分发挥作用;支撑保障机制作用于培养过程,为交叉项目提供良好的环境和资源。“要遵循‘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设计培养机制,改善培养效果。”他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