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制：变革高校人才培养固有模式

书院制实际上是一种跟素质教育、通识教育相关的人才培养模式，是素质教育引发的大学人才培养模式改革举措之一。

庞海芍 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研究员

“辅导员入住宿舍后，我们联系起来更加便捷，日常交流更密切了。不同专业、不同年级的同学住在同一栋楼里，可以互相交流、拓宽视野。”在海南大学今朝书院学生刘艳琴看来，书院制让她的校园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不仅提高了学习的主动性，还增强了组织和社交能力。

近年来，随着高等教育综合改革不断深化，对高等教育的培养质量提出了新要求，现代大学书院制成为一种新时代背景下的通识教育人才培养和管理的新模式。时至今日，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西安交通大学等多所高校都在推进书院制教育改革，实施书院制教育已成为中国高校教育改革的一种积极探索和有效尝试。

形成各具特色的教育体系

什么是书院制教育？书院制教育创新学院、书院协同育人机制，加强通识教育和环境熏陶，拓展学术及文化活动，促进学生文理渗透、专业互补；通过让不同专业、不同年级的学生一起学习生活，交流彼此之间分析问题的思维方式，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培养创新型人才、实现素质教育等。

西安交通大学、复旦大学等高校从2005年起开始探索书院制改革，面向本科生提供通识教育。2014年，清华大学成立住宿制文理书院——新雅书院，探索本科生通识教育改革，2020年设立了致理书院、日新书院、未央书院、探微书院、行健书院五大书院，以书院制落实国家“强基计划”，2021、2022年先后成立求真书院、为先书院，旨在培养数学科学领军人才和工科创新人才……近20年来，书院制在我国高校中迅速发展起来，因地制宜地形成了各具特色的书院制教育体系。

2017年被认为是书院制发展的重要节点。当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提出，“要探索建立书院制、住宿学院制等有利于师生开展交流研讨的学习生活平台”。

清华大学副教务长、教务处处长、为先书院院长欧阳证说，现在的院系教育是以专业划分为基础的，在过去几十年，清华大学等高校为国家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工程应用和实践人才。如今，我国已经从基础工业建设、追赶型经济阶段迈入创新发展阶段，需要创新型科技领导者，而创新型科技人才应具备跨越专业边界的视野与相关知识、技能的储备，因此高等教育也需要作相应变化，本科从原来的专才培养转向“宽口径、厚基础、重素质、强能力”的“通专融合”培养模式。

“书院制实际上是一种跟素质教育、通识教育相关的人才培养模式。”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研究员庞海芍说，书院制正是素质教育引发的大学人才培养模式改革举措之一。

探索交叉融通创新育人模式

如果说专业院系注重专业知识传授和学术发展的“第一课堂”，即关注学生“成才”，那么书院更注重学生的价值塑造和人格养成的“第二课堂”，即关注学生“成人”。

欧阳证表示，清华大学的书院制是通过不同院系的“交叉方向共建”，共同推动学生的培养。而打破专业限制、培养通才，就要求课程体系作出相应改革，让学生进行跨专业、跨学科、跨领域的学习。“这是传统的院系培养难以做到的，书院制培养模式在这一方面有较大的突破。”欧阳证强调。

“我们对专业细分为基础的本科高等教育体系进行变革，即以书院制为抓手，在本科阶段合并方向交叉的专业，把学生放在一块儿，一起上课、研讨，同时在导师的引导下开展科研实践，培养出的学生既有扎实的理科基础，又有在新专业方向上创新的潜力。”欧阳证说，清华大学的书院制，推进“一人一策”的培养方案，培养理工基础、人文素养和领导力兼具的新时代人才。

为先书院是清华大学创办的首个创新人才培养的工科书院。“学生进入书院后不进行专业分流，在本科阶段，学生可以根据兴趣选择相关课程组并在毕业前认定专业方向；在研究生阶段，书院将对学生进行更加精尖的专业培养。”欧阳证说。为先书院还为学生“一对一”匹配了活跃在学术一线的名师作为学术导师，并通过工程创新实践等环节，让学生选择到国内外顶尖学术科研机构或领军企业研发机构开展实践训练，提升工程科研与应用能力。

此外，加强对学生的通识教育不能仅靠正式课程，还要把非正式课程、生活教育纳入进来，包括打造“第二课堂”，组织社团活动、社会实践、科技创新大赛，甚至是帮助学生加强人际交往等。以复旦大学的书院为例，其开展多种类型的活动，比如学术讲座沙龙、读书小组、科创项目和比赛等。此外，复旦大学的书院还让学生建设和运营咖啡屋、建立红树林试验基地教育实践项目等，这些都增加了学生接受通识教育的机会。

复旦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副研究员李会春表示，通识教育覆盖了学生成长的更多阶段，贯穿于本科教育的全过程。很多高年级的学生，即使通识课程学分修够了，仍然可以在书院里接受非正式课程的熏陶。

多方合力促进书院良性发展

目前，国内高校书院制改革的路径大致可以分为4类。一是囊括全员的大型住宿式书院，比如西安交通大学把本科生整体纳入八大书院，书院跟专业学院是并行的。二是小型试验型书院，主要进行拔尖人才的培养，比如北京大学元培学院。这种书院规模小，学生要经历竞争性的筛选才能进入，书院有相对独立的培养方案和专业建制。三是特色型书院，主要是针对某个群体进行培育，或高校要推行某种独特的教育理念而成立的书院。比如潍坊医学院2015年成立了乐道书院、济世书院，为培养德术双馨、目光远大、全面发展的医学人才发挥独特的作用。四是阶段性的教育管理型书院，也就是新生书院，把本科教育的前期阶段拿出来，集中管理，进行通识教育，高年级在管理上回归专业院系。

实施书院制对高校、教师等提出了哪些要求？书院制的良性发展需要从哪些方面发力？

“清华书院制是在基于价值塑造、能力培养、知识传授的整个培养体系层面做的探索，这就对教师和专业院系的参与提出了更高要求。在如何创造良好的培养环境和育人生态方面，书院也需要与院系达成共识，共同推进。”欧阳证说，清华大学在书院制方面已经做了大量试点，接下来，还要搭建好院系和书院之间合作的桥梁，完善教师的自我提升与激励机制，不断推动书院制教育更好发展。

“书院制改革希望基于整合学习与生活的理念，通过发挥社区育人功能，加强课外通识教育，推行导师制、混合住宿等，形成对专业、课堂教学的重要补充，希望通过构建课内外经验整合的教育模式，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南京审计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副所长刘海燕说，书院制的良性发展，需要高等教育研究者、大学书院的改革实践者和教育主管部门形成互动。公立院校的经费投资有限，实施书院制改革需要政府有更多的政策支持。此外，对于书院制改革，理论研究要跟上，大学书院、学院的功能定位等理论问题需要进一步梳理清楚。最后，作为大学书院的改革实践者，还应该发现书院制改革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在实践中解决问题。

（记者 李禾 实习记者 李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