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行业的信息化相比,教育信息化变革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教育教学信息化不是一个简单的黑板、教材的技术更新,它涉及更为复杂的人与自然、人与知识、人与他人等关系的重新调整。
  其次,教育行业自身的业务模式本来就复杂多样,跟其他行业不同。小学教育和大学教育的教学对象、教学目标和教学模式却完全不同。对于教育信息化,一定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第三,学校是社会“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信息技术将重构学校与社会相关部门之间的关系。在未来的终身学习体系中,学术研究机构、大众传播机构、视频网站、微信订阅以及博物馆、文化馆、科技馆等机构都将成为广义的教育机构。这些机构自身的信息化变革,将为教育提供大量的内容资源和教师资源,这就打破了(在印刷技术环境下形成的)传统教育行业的格局。因此,分析教育信息化一定要着眼于“知识产业链”整体的变革,不能狭隘地居心于教育行业内部的变革。

  教育信息化对各年龄段学习者的影响

  (1)婴幼儿语言习得:从以实物为基础的“具象”交流到符号交流是人类认知的第一次飞跃,所以口头语言是人类教育的开始,是人与他人、与世界交流的第一项技能,当然也是人学习其他知识和技术的前提条件,信息技术显然无法改变这种“教学模式”。

  (2)中小学教育:中小学教育信息化主要体现在“数字化读物”的大量增加,逐步替代“纸本读物”。然而,从社会认知论的角度看,阅读载体的变化会潜移默化给人的认知、知识组织结构等带来一系列的变化:信息时代,学生除了具备“听与说”和“读与写”素养外,还要掌握多种信息技术生活工具,这是一个人“文化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二,互联网时代“碎片+结构”的新知识“装配线”,凸显了“结构”作为“知识”的重要性,这会影响中小学的课程体系和教学方式。

  (3)中学后教育,包括大学和成人继续教育。第一种情况,由生活和工作中的问题“触发”的自主网络学习。这种嵌入生活、工作流程中的“网络学习”未来将成为在线教育的主要发展方向之一。在这种情形下,工作中的“挑战”或生活中的“遭遇”为学习者设置了学习任务,学习者通过网络自主学习的过程就是完成工作任务和解决生活问题的过程。第二种情况,以获取文凭或者证书为目的的“网络学习”。这类在线学习需要开发专门的课程,课程的内容和教学目标通常是由大学的专业培养计划或者行业协会的职业准则来设定的。学习者没有能力也不愿意自己设计学习任务,需要安排专门的“网络教师”来设计学习任务、监督学习进度,并对学生的学习成果提供及时的反馈与评价。

  教育信息化对不同类教学目标的影响

  传统上能够利用读书、书写的方式完成的认知类教学目标,理论上都可以迁移到数字化环境中,通过阅读数字化“读物”,通过在老师的引领下完成一系列在线学习活动,完成预定的教学目标。但是,像“汽车驾驶”这样的操作技能,必须依赖驾驶汽车反复练习,熟悉刹车油门的性能,练习手、眼、车的相互配合,才能习得。

  课堂教学的变化

  信息技术消解了“面对面交流系统”在社会合作中的独特地位,转而形成了“面对面交流”和“以信息技术为中介的交流系统”构成的社会合作技术基础。教学“场所”从“教室”这个物理空间变成“网络课堂”—一个信息系统之后,改变了传统教育产业的“交易成本”—尤其是时间成本、交通成本和住宿成本,这可能对现有大学的教师队伍构成、对大学的组织和制度带来一系列变革。

  重新思考高等教育

  从历史和社会认知论的视角来看,大学某种程度上是一个人类知识的“集+散”市场,是社会知识流通的“中介”。当腾讯大学向社会公众开放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种知识流通的“去中介”行为:腾讯生产的关于微信、QQ应用的“知识”,通过“腾讯大学”平台,直接为各类学习者和用户提供教学服务。这无疑使知识“集+散”市场变得更为复杂了,这两个知识“集+散”市场之间也会产生大量的共享和交易行为,学校可能通过外包的方式来充实“课程”和人才培养方案。

  虚拟教育组织

  以互联网为纽带的虚拟组织的主要特征是:(1)身处不同的地理空间;(2)可能隶属于不同组织;(3)依靠邮件、QQ、微信、YY,以及网络教学平台等通讯工具,进行正式和非正式的交流与沟通,相互协调合作完成组织使命。虚拟组织能够克服空间、时间上的障碍,有效地利用分散在不同组织不同地域的人力资本,实现跨越组织边界的知识传递和协作,以快速满足社会不断变化的需求。

  虚拟团队理论对传统的教育组织和管理也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如何借助互联网所提供的教学内容分享机制,以及以信息技术为中介的人际交流手段,建立跨行业、跨时空的虚拟教学团队和教育组织,完善虚拟教学团队的组织和管理制度,是信息时代教育变革和创新的一项重要课题,也是一流大学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

  (作者系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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