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关注的是,目前,大多数学校对于校园欺凌行为缺乏应对预案,没有标准的处理流程,很多教师缺乏处理经验,没有接受过相关的培训,相关的教材也十分欠缺。
“当你遇到欺凌时,一定要大声呼救,一定要相信你的老师、同学和父母。”回忆起当时被欺凌的情景,昆明市卫生学校的王颖(化名)内心很痛。
她说,当王露、严玉梅、潘蓝(均为化名)3人对她开始言语挑衅的时候,她应该往楼下跑去找老师说明情况,或者让同学保护她一下。而当时只想息事宁人的她,“以为回到宿舍就安全”。却没想到,就是在宿舍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她遭到了王露、严玉梅、潘蓝用小钢管殴打,迫使她不得不爬上洗漱台打开窗户逃避,却不慎坠楼,造成九级伤残。
“反欺凌教育应该成为中小学生的必修课。”昆明市西山区向阳花青少年事务服务中心(以下简称“向阳花”)主任郝万胜指出,由于一些被欺凌者觉得欺凌者人多、自己不会得到帮助、不知道和谁去倾诉、感到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常常在被欺凌后不得不沉默和忍气吞声。
对此,郝万胜建议,当欺凌发生时,避免待在欺凌者容易实施欺凌的地方,特别是封闭的、难以被老师和同学发现的地方;用打电话、发短信或微信交流等方式,告诉老师、同学和家长;如果告诉的那个人不能帮助你,或者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那就找别人,“永远不要把被欺凌变成一个秘密!”
在10月26日的庭审中,有150名高一年级的中学生参加了旁听。当庭审结束后,他们向本案的审判长王瑞法官提出了多个问题。而其中一个问题是,“如果我看到了校园欺凌整个过程,但我什么都没做,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王瑞说:“只是旁观,没有参与欺凌,是不承担责任的。”但是,她告诉孩子们:“当校园欺凌发生时,不要去旁观;我们不建议未成年人直接介入校园欺凌行为当中,但要及时向学校和老师报告,对被欺凌的同学进行有效援助。”
郝万胜也认为,要“将旁观者变成英雄”。
他在其撰写的《校园欺凌预防与应对手册》中指出,“学校操场观察到的85%~88%的欺凌事件中,均有同龄人在场,并且在目睹欺凌事件”“尽管大多数孩子说他们不喜欢看到另外一个孩子受到伤害,但他们仍然被卷入欺凌事件”“同龄人关注会加强欺凌行为,使其更有可能重复”。
他说,芬兰是目前反欺凌做得最好的国家,这主要取决于芬兰鼓励欺凌事件旁观者采取适当的措施举报欺凌。他们将旁观者培养成反欺凌的英雄,这样的教育需要学校、老师和家长共同支持。
“欺凌大多数发生在孩子们聚集生活、学习的地方,如教室、学校操场或学校隐蔽的场所,因此,学校在解决欺凌问题上可以发挥主导作用。”郝万胜说。
2017年12月,“向阳花”与昆明市西山区人民检察院共同合作,对昆明市1300名中小学生、职业学校学生的问卷调查显示,超过70%的学生认为,“学校制定严厉的惩罚措施和老师加强关注”,是“最能减少校园欺凌的措施”。
那么,为什么“学校和老师在减少校园欺凌一事中起到关键性作用”,仍然无法遏制校园欺凌的发生呢?
郝万胜认为,一方面,目前社会对于校园欺凌现象的应对和预防,更多是停留在口号式的呼吁上。当某校出现欺凌事件后,立即开展校园法制宣讲,加强学生思想道德教育,一阵风后,一切又回到常态,直到再一次事件发生;另一方面,学校对校园欺凌及其危害的认识还不足,有的校领导觉得校园欺凌事件发生的几率很低,不值得花时间和精力安排老师学生去培训和学习。
值得关注的是,目前,大多数学校对于校园欺凌行为缺乏应对预案,没有标准的处理流程,很多教师缺乏处理经验,没有接受过相关的培训,相关的教材也十分欠缺。
在云南省教育厅的安排下,由郝万胜等研究人员编写的《校园欺凌预防与应对手册》,于今年8月出版,并已送到全省部分中小学。
这本手册特别提出:“校园环境的重要性。”
手册指出,学校应该有规范的校园欺凌应对与处置措施,且要让每一个学生和老师都知道,当欺凌发生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获得帮助;要旗帜鲜明地表明对于校园欺凌零容忍的态度;要加强对教师和学生的培训让大家充分认识校园欺凌的形式和危害。培训不应满足于法律知识讲座等方式,更多应该由专业机构或专业人员来进行互动体验式的预防欺凌专题授课。“老师在日常工作中要善于观察和发现线索,勿以恶小而忽视甚至纵容”。
“积极正向的校园氛围是预防校园不良行为的主要因素。”郝万胜说:“作为校园安全第一责任人,校长和老师对于校园欺凌行为的态度、责任心和处理经验,会极大地左右着欺凌行为的走向。很多恶劣行为,如果能早发现,早干预,就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