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我票选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我会把票投给中国的乡村教师。这种感觉在我从上海来到上饶,亲身走进这一所所农村学校、一个个教学点,接触到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庞后,变得愈加浓烈。
如果要我票选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我会把票投给中国的乡村教师。这种感觉在我从上海来到上饶,亲身走进这一所所农村学校、一个个教学点,接触到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庞后,变得愈加浓烈。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乡村教师”在多数国人心中却有着相似的形象:他们意味着“坚守”,他们播撒着“希望”;信仰、情怀、美好……这些溢美之词用在他们身上一点都不过分。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说明从政府到社会都对这个群体越来越关注、越来越认可。但细细想来,又觉哪里不对:我们形容“乡村教师”的词几乎都集中在道德范畴,至于如精深、权威、专家这类专业范畴的词却很鲜见。实际上这种“重德轻业”的赞颂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社会大众对于他们的期待:潜意识中,我们是否只希望他们成为道德的楷模?专业的成就对于他们是不是就无足轻重了呢?事实当然不应如此。
教师的工作决定着儿童的未来、社会的未来,教育过程的广泛性、复杂性要求教师成为具有学科知识、教学技能的工匠性与专业性兼备的“专家”。实际上,比起科学家,教师的“专家”因其工匠性的一面,要求可能更高。相比于发达地区教育领域细密的分工,乡村教师面对的教育场域、教学情境更加复杂,除了普通教师教书育人的职责外,他们还承担着“管”与“带”的责任:农村贫困地区学校(尤其是教学点)本就没有明显的管、教分工,加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管理任务,乡村教师的日常管理责任也就更重。此外,乡村教师往往是当地知识水平的翘楚,经常扮演着所在乡村“知识中继站”的角色,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承担着传授生产技艺、带领同乡脱贫致富的责任。把乡村教师称为“全科教师”“全程教师”“全位教师”是恰如其分的。以上种种也就要求乡村教师应当具备比城市发达地区教师范围更广、程度更深的专业性。
面对农村贫困地区复杂的教育形势、艰苦的工作环境,许多起点高、专业强的教师因之望而却步,提升留下来的乡村教师的专业水平,职后培训就成了其中关键。但现实是,农村学校地处偏远、乡村教师相对分散,城市教师习以为常的集体师训、教研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一种奢侈。好在我们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互联网上的海量资源、方便应用是乡村教师成长的最好助力;用信息技术连接农村课堂与外部世界,从而获得专家支持,可能是乡村教师日常教学的最好支援。
根据教育部的数据,截至2016年,全国已有87%的中小学实现了互联网接入,所有教学点业已实现数字教育资源的全覆盖;到2020年,全国中小学将实现宽带网络的“ ”。可以说外部条件已经具备,但有几个关键点仍值得关注:一是在农村学校,针对“学”和“教”的数字资源目前已有不少(虽然质量仍然参差不齐),但针对“研”和“训”的资源研发、投入明显不足;二是乡村教师的信息素养相对较低、亟待提升。这都要求政府和社会加大针对性的投入,充分利用信息技术为乡村教师营造上手可用、资源丰沛,利于专业可持续发展的数字环境。
提及乡村教师,我想到了《一个都不能少》中的魏敏芝和我认识的斯坦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丹尼尔·施瓦茨(Daniel Schwartz)教授,后者现在是美国顶尖大学的教育学教授,但他曾经在非洲肯尼亚以及美国阿拉斯加州担任过多年乡村教师。当今中国的农村教育当然不能少了魏敏芝们,没有他们的坚守,“一个都不能少”的愿望只能是空想,但我希望越来越多的魏敏芝能成为丹尼尔·施瓦茨那样的专业大家。我想,让乡村教师因为专业成长从教师成长为“教育家”,从而得到应得的尊重和报偿,可能是给他们最好的礼物。2017年,就让我们“一七(一起)”努力,用信息技术为乡村教师插上飞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