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高考只差了几分,上海的高中毕业生蔡诗宇没能被自己梦寐以求的清华大学录取。感叹“悲催”之后,他还是去“不太理想”的北京一所高校报了到。“没什么可遗憾的,我们教授也挺棒的,何况——我还可以上MOOC……”

  今年高考只差了几分,上海的高中毕业生蔡诗宇没能被自己梦寐以求的清华大学录取。感叹“悲催”之后,他还是去“不太理想”的北京一所高校报了到。“没什么可遗憾的,我们教授也挺棒的,何况——我还可以上MOOC……”

  在中国,知道“MOOC”是“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英文简称的人日益增多,也不乏像蔡诗宇那样通过互联网动下手指“点”开视频,接受这个来自地球另一端、去年才兴起却“超光速”发展的教育方式(全球在线教育领域纷纷被其热潮所席卷,有国际权威媒体毫不吝啬地将2012年称为“MOOC元年”),免费享受世界名校名师的精彩课程。到去年年底,中国光是“果壳”网一家(主要面向都市青年的泛科技主题社交网站),所开设的MOOC自习教室的成员便骤增到3万以上。

  此前,中国开展现代远程教育试验已经十余年,许多人对网络公开课并不陌生,也看过其中的一些视频,更知道有广播电视大学,但与以往大都简单地把一门课的录像与教学材料、PPT放到网上不同,MOOC有课前讲义、课堂提问、随堂测验、课后作业与交流、期终考试、结课证书,“几乎涵盖了教学的每一个环节,是一个非常完整的教育过程,还可以知道学生有何问题,得到参与、反馈、评价等信息。”果壳网MOOC自习教室的小组组长王桢表示。他从2011年底就开始接触MOOC,迄今为止,已自学完成了30门在线课程。

  “而去MOOC那里上学不要签证,不用倒时差,甚至不用交一分钱,注册只要一秒钟,上课只要动下手指,学起来却挺辛苦,一不小心就漏进去大把的时间。”曾想过出国留学的蔡诗宇觉得“MOOC同学”之一微软亚洲研究院副院长张峥的这段话概括得挺准。“MOOC正如其第二个字母‘O’所代表的开放性(Open),凡是想学习的,只要有电脑、能上网,通过很方便的注册就都可以上课。”蔡诗宇如数家珍:“M”代表Massive(大规模),不仅体现在课程注册人数量庞大,学习者规模往往达到几千乃至几万,任何人、任何肤色、任何职业均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进入课堂”,也很可能数以万计的“同学”同时上同一门课,而且意味着更多优秀的老师参与到教学之中,并有着强大的互动性。“过去的视频公开课没能带来有效的互动,也无法保证学生的持续专注。”

  与众多“同学”一样,如今蔡诗宇上MOOC简直上瘾——“因为得互动,跟网络游戏通关似的,真是欲罢不能啊!”他举例说,在被切割成几十小段视频的一节课里,由许多个提问内嵌穿插其中:视频停了,老师问“他”,并耐心地等待其从答案中选择一个,这需要花时间好好想想,答对了,才能继续听课,“每3分钟左右就这么来一次,让我很难去看邮件或者分心做别的事情——连1分钟都不能……事实上,我也是被课程内容吸引住了,根本不可能开小差。”

  “不过,我有时候会‘潜水’,或干脆退出MOOC某门课程,这没有损失,却也使自己的惰性和拖延症更明显了。”蔡诗宇说。虽然他选MOOC并非为了取得任何正式的资质,只是想用以给自己“充电”,学习一些在传统大学学不到的东西,但他同时坚信,MOOC跟传统的大学课程一样,同样可以循序渐进地让学生从初学者成长为高级人才。它不仅覆盖广泛的科技学科,也包括了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尽管现在大都并不提供学分,也不算在本科或研究生学位里,但人们能够通过其获取一些技能和知识,用于实际生活和未来工作当中。

  蔡诗宇的外公便也是一位受益者,“不仅是老年生活的补充。”曾在大学英语系任教的他,也发生过与斯坦福大学计算机学华裔教授吴恩达(Andrew Ng)父亲类似的故事:10月国庆期间,老人家到北京看外孙,一次在外刚吃完饭,忽然催蔡诗宇回宾馆,因为——“到点了,我得回去做MOOC作业了!”去年圣诞节逛街时,吴恩达的父亲就是用与此一模一样的理由,把儿子一个人“扔”在了街上,而去吴恩达创办的在线学习平台Coursera,完成杜克大学的一门课程作业。

  Coursera诞生于2012年,目前拥有来自全世界60多所大学的几百门课程,其注册人数的增长速度“比Facebook还快”。在这所体量庞大的虚拟综合性大学里,有来自上百个国家的几百万名“同学”。而在它创办前两个月,MOOC网站Udacity先声夺人,服务来自100多个国家的超过75万名学生。同年秋天,在东北角麻省理工学院的一间办公室里,由哈佛和麻省理工联合创办的非营利性网络课程提供商Edx公司开始启动,目前大约有近百万名来自190多个国家的学生学习它在线的课程。

  现在,Coursera、edX、Udacity一起被视作MOOC“三巨头”或“三驾马车”,虽然它们在学习与教学模式、课程评估、学生诚信要求、微证书的发放等方面各有差异,但都在致力于“将世界上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传播到地球最偏远的角落”,集结了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布朗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杜克大学等全美国同时也是全世界最优质大学的资源及近百所高校。

  许多中国学生从17岁的印度男孩阿莫尔?巴韦(Amol Bhave)身上也得到激励:他在edX《电路与电子学》课程中的考试得分在前3%之列而被麻省理工学院录取。在一项知名的数据分析竞赛里,获得前三名的都上过coursera机器学习课程,连吴恩达都十分惊异:“说不定下一个爱因斯坦就是一个坐在电脑前看MOOC视频的阿富汗小女孩……”

  “为全世界的人提供免费的最好大学的最好教育。”Coursera另一位创始人达芙妮?科勒(Daphne Koller)曾表述过这样的创办目标。她在今年Coursera刚刚度过1周岁生日之际接受新华社记者书面采访时说,已有不少中国学生跟她分享了与MOOC间的故事:一名厨具销售人员不满工作现状,希望在Coursera上修得的证书帮助自己在科技行业找到工作;一名农村女孩表示,MOOC让她学到很多新知识,帮助其顺利考上大学……

  今年,MOOC平台上也出现了中国名校的身影。

  逐浪

  继今年5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宣布加入edX在线教育平台之后,经4个月的攻坚,MOOC浪潮在中国产生新的聚变:10月10日,由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团队领衔开发的基于OpenEDX开源项目的面向全球提供在线课程的中文MOOC平台“学堂在线”在京启动,更多的中文课程将和其它世界名校的课程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这让我想起去年5月发布edX的时刻。”专程到清华大学现场的edX主席阿南特·阿加瓦尔(Anant Agarwal)教授兴奋地说。当年《波士顿环球报》的文章曾描述道:“当阿加瓦尔在麻省理工学院一幢办公楼的7层办公室里详细解释他的计划时,你能想象他身边的大楼在颤抖。”1年后的5月21日,以择校严格、基本上是各个地区顶级“牛校”而著称的edX发展了亚洲首批成员,包括清华大学、北京大学、香港大学、香港科技大学、日本京都大学、韩国首尔国立大学等高校加入其中。阿加瓦尔表示,“我非常高兴清华、北大等中国知名高校可以结成联盟,迎接MOOC浪潮,合作推出‘学堂在线’这样的教育平台。”这位曾为来自162个国家的15.5万名学生传授edX第一门课程《麻省理工电路及电子学》的教育家,毫不怀疑这将对中国教育产生的巨大作用,“作为股不可逆的浪潮,MOOC是未来的一种趋势,中国教育正在经历‘书本搬家’到‘课堂搬家’的历史时刻。”

  在中国教育部部长助理林蕙青看来,清华、北大等中国名校于近期分别推出一批面向全球的在线教育课程,这标志着MOOC发展并可能引发全球高等教育深刻变革当中,中国的高校已经迈出了步伐。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的学者们则指出,今年如果中国高校能采取行动赶上这趟前所未有的教育变革“高铁”,今后一代大学的景象会有不同。

  随着“学堂在线”的正式发布,国内名校的“围墙”开始被拆除,清华大学的“电路原理”、“中国建筑史”等5门课程,麻省理工学院的“电路原理”、北京大学的“计算机辅助翻译原理与实践”课程作为第一批上线课程在该平台开放选课。

  10月17日,清华的《电路原理》在“edX”和“学堂在线”平台同时面向全球正式开课。当天,共有来自151个国家和地区的8313名学生选修该课程,地理分布极为广泛。选课人数最多的是印度(1617人),其次是美国(1085人)和中国(478人)。选课人数超过100的国家还包括巴基斯坦、巴西、英国、墨西哥、埃及、俄罗斯、西班牙、哥伦比亚、波兰、加拿大等。同期开设此课的“学堂在线”平台上,共有1775人选课。两个平台上的选课人数总计超过10000人次。

  “《电路原理》课每年在清华大学校内授课规模大约500人,10000多名学习者意味着以往授课20年的学生总和,正是MOOC让曾经的‘天方夜谭’一下子变成了如今的现实!”该课程负责人、清华大学电机工程与应用电子技术系于歆杰副教授还介绍说,“页面才挂上去半个月,连介绍视频都还没传,就有几千人来注册,而且绝大多数人来自其它国家,尽管课程标明了是以中文讲授,但从后台看,注册课程的用户90%以上母语非中文,这是我们完全没有料到的。”而此前,教学组曾估计海外用户将主要是海外华人和留学生。

  早在2007年,于副教授就开始录制网络课程,采用公开课的模式为校内学生授课。此次,他领衔的11位教师组成的教学团队,在充分研究MOOC课程特点的基础上,利用两个月的时间重新梳理教学内容,按照10分钟左右短视频的制作特点划分知识点,精心设计作业、试题,并利用仿真软件搭建模拟电路实验。

  线上课程的顺利开展,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讨论区的维护,师生间活跃的线上交流,学生的问题能够得到及时反馈是激励在线学习者的重要因素。为此,课程配备了由3名研究生、17名本科生组成的20人助教团队,其中包括专职助教维护平台讨论区,确保每天两小时在线解答知识性问题,同时还安排在北美地区访问交流的学生参与答疑工作,确保来自全世界学习者的所有问题能够得到及时回复。

  北京大学建立MOOC的使命由校长助理、计算机科学技术系教授李晓明负责。在充斥着年轻面孔的互联网世界,56岁的他显得有些“另类”,但无疑是最佳人选。1996年,李教授全力促成了哈尔滨工业大学与他做访问学者的美国雪城大学的合作:当时,哈工大5位研究生借助网络,选修了“雪城”的一门课程并获得了相应证书。这在中国教育史上尚属首次,“那时用的还是FTP,教学体验与现在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而目前,不只中国高校,大量大学都热衷于提升或巩固国际排名,这导致高校对研究过分看重,同时带来一个新问题:学生们无法从沉醉于发表论文的教授那里学到真正的知识,从而提升判断能力与学术素养,教育功能的退化困扰着各个大学。“可只有在规模、效益和效果间找到平衡,教育才能可持续发展。今天,这个平衡就是互联网基础设施。”

  早在一篇完成于13年前的论文中,李教授提出了“两个30%理论”:本科教育的150个学分中,有50个学分可以借助网络获得;一门课程的60个学时中,有20个学时无需传统课堂帮助。此时,邮政和广播电视还是远程教育的主要载体,网络的作用并不明显。对于这个当年尚显“超前”的理论,他认为还是过于保守了,“借助现在的技术,这两个30%甚至可以提高到90%。”

  过去的十几年,网络教学经历了开放课件计划、视频公开课和MOOC三个阶段。“这3个阶段并非刻意设计,但又确实遵循着一定的逻辑。”李教授表示,北京大学有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理应为中国社会进步做出贡献,“我梦想着,北京大学每门课开课时有10万人报名,其中1万人最终修完课程并拿到相应的学分。这中间有100人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其余9 900人则来自天南海北、世界各地。”

  “MOOC无疑将成调配教育资源重要方式。”李教授提供的数据显示,北京大学一学期课程数为1998门,其选课人数平均值为48人,中位数仅为29人。“一位优秀教师的课程就仅仅面对20几个学生。而通过互联网视频分享、学生作业的交叉打分等技术解决方案,一位教师将传统课程变为MOOC课程的‘边际成本’基本为零。就教师的投入而言,在信息传递方面,扩大规模的边际成本趋于零,反而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学生互动,而一旦一门课程学生成规模,学生间的互动就会发挥重要作用,甚至超过教师。”

  即便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这一市场其实仍充满争议。有些人认为在线教育将令教育产业出现“零和博弈”的局面——廉价的网络课程造成高等教育成本跳楼,传统大学将会被逼到绝路:好大学的科研经费将捉襟见肘,普通大学则可能走向崩溃边缘(零和博弈是指,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的总和永远为“零”)。但也有人认为,这种悲观论调不值得特别关注:MOOC会拓展接受高等教育的途径,所谓负面影响根本不值一提。

  除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之外,7月8日,上海交通大学和复旦大学与Coursera在线课程平台签订协议,正式加入MOOC大家族。Coursera选择的合作对象是每年最新发布的世界大学学术排行榜上排名前5%的学校。新加盟的两所上海名校承诺,将提供中文或者英文课程,经过评审后上传。网上课程“生命”由学校自己决定,倘若反馈正面可以“延长生命”,如果反馈负面则可以选择提前“结束生命”;所提供的中文课程一旦有超过1万人选修,那么Cousera将在7天之内免费为课程提供字幕,甚至可以提供英文音轨。根据合作协议,Coursera还将负责培训复旦大学等的教授与老师,使课程符合MOOC的上传标准和授课标准。

  “期待与更多中国大学合作,向全球提供更多的中文课程。”达芙妮•科勒表示。

  冲击波

  在学生获益颇丰的同时,MOOC也让众多高校与教育机构都闻到了“海啸”冲击波到来时空气中弥漫的海腥味。

  “从目前发展情况看,MOOC对高校教育的冲击波主要来自两大方面。”教育部教育信息化技术标准委员会主任、华东师范大学开放教育学院院长祝智庭教授指出:一是名校发威;二是市场发力,在此形势下,国内高校普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名校蠢蠢欲动,想通过发展MOOC抢占先机。普通高校心存焦虑,坐观其变。“MOOC首先给大学教师们敲响了一个警钟——失去知识垄断性的教师们职业生涯怎么过?”

  MOOC的“强势”之一在于其规模和潜力。过去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即便没有任何商业模式,MOOC的课程资源和招生人数还是翻了好几番,而由于没有限制每门课的人数,所以学生不用被迫选平庸老师教的课。当学分可以通过MOOC取得并被所有学校认可时,这更会导致一系列的反应:在一些教师会成为教学“超级明星”的同时,另一些教师则会被无情地淘汰,或变成“助教”,有相关人士指出:MOOC模式在“革教师的命”。“很多教授已经习惯了传统的教学方式,拼命地为学生灌输知识。”复旦大学分管教学的副校长陆昉教授对记者表示,学生能够在网络上自己学到的课程,就不应该再花费时间在课堂上讲。“未来的课堂就是学生已经学好了以后跟老师讨论、交流和研究。现在,应该是一大批教授需要‘补课’了。”

  多年来,高等教育并没有像其它领域那么快就疯狂地迷恋互联网,相反,更像网络热潮中一座安静的孤岛。直到edx和Coursera在去年声名鹊起,诸多名校才如梦初醒——自己长期习以为常的教学方式和商业模式正在变得陈旧和过时,不少教育工作者已明显感受到MOOC新潮所导致的学界高耸的象牙塔的根基开始晃动了。有专家断定,大学理应感到至少一点点“恐慌”。美国某杂志便刊发一篇文章称“未来50年内,美国4500所大学将会消失一半”。

  目前,与其它许多国家一样,中国高校不少人还对MOOC的市场的大小存在分歧,并不十分确定是否存在能带来利润的商业模式。有专家认为这是一场零和游戏,收益甚至负——廉价网络课程急剧降低了高等教育的成本,将许多传统学府逼入绝境,尽管另一些人相信利大于弊,因为MOOC极大地拓展了人们进入高等教育的渠道,上述负面影响相比起来会显得微不足道。

  即便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这一市场其实仍充满争议。有些专家认为在线教育将令教育产业出现零和博弈——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的总和永远为“零”的局面:廉价的网络课程造成高等教育成本跳楼,传统大学将会被逼到绝路:好大学的科研经费将捉襟见肘,普通大学则可能走向崩溃边缘。

  至少,对于传统大学而言,有一个问题是必须面对的:尽管一些“校园神奇的东西”是MOOC不具备的,比如团队式合作、和同学深夜的讨论交流、社团活动等等,此外有些课程想要模拟虚拟实验室的感觉,但确实没办法真地闻到化学试剂的味道并看到人们脸上的反应,可如果学生能够免费在网上获取高水平学术资源,高校就必须向大家说明,他们所能提供的课堂教学与考试的价值何在?换句话说,人们为什么要为此付出高额的学费?

  今年3月,北京大学周其凤教授在校长卸任演讲中呼吁,老师们应该适应网络教学,拥抱MOOC不仅关系到北大的教学科研质量和国际影响,甚至“关系到存亡”。这并非危言耸听:一些美国大学已开始认可在MOOC上取得的学分,这意味着,学生可以不选修本校老师的课程,只要选修MOOC上的同类课程并且拿到学分就可以。北大大概也没有老师愿意自己在讲台上下倾尽心力与体力,他的学生们却在躲在笔记本电脑营造的虚拟空间中学习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或剑桥大学的课程。“这些学生学有余力,而且觉得北大提供的课程还有点差距,所以就上网学了……网络公共课程是当前国际高等教育领域事业的一个重要发展,对高等教育的影响将会十分的深远。”周教授最后一次以校长身份提醒道。

  MOOC的发展正影响着高校生态链的改变,对所有高校都是一个极大挑战,那些弱小的学校首当其冲。大学的功能将会发生一定的转变,当大学的重要功能——传播知识被网络部分或者全部取而代之,它必须要重新审思自己的定位。

  “MOOC将促进大学功能加速转变。”国家教育部科技发展中心主任李志民说,一般认为,现代大学的功能包括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4个方面,其基本功能是知识的产生和知识的传播,由于知识传播的功能被互联网所取代,未来大学的功能主要是知识探索、知识验证、考试认证。在这个意义上讲,大学将成为研究院、考试院,随着信息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大学将会虚拟化(数字化),教学和管理将泛在化、全球化。“我们现在和今后的大学生是与网络共生的一代,是‘数字原住民’,大学生受教育的知识面宽广,教育生态正在向开放转型,更重要的是学习者追求的是学习效果而非学历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大学需要思考:大学究竟是什么?”

  而在祝智庭主任眼里,教育是个很复杂的过程,不能单纯地通过网络教学完全替代育人方式,“特别对于理工科课程而言,除了理论知识的学习外,更多的依靠实际应用与实验完成。或许有一天,虚拟实验将得到广泛普及,但这个过程比较曲折,也不会完全取代实际操作。文科学生也更应该多参与社会实践活动,而不该天天挂在网上,变成百分百的‘虚拟公民’。”

  “我们不要只盯着MOOC。除了MOOC,大学其实还有更大的可为空间,如在课程体系的创新重构,数字化实验环境设计,多学科协同科研平台研发以及面向信息化的教师专业发展等方面,如果能够取得突破的话,对于培养创新人才更有价值。”祝主任说,今年诺贝尔化学奖颁给了“把化学实验室搬上网络”的3位科学家,“应该对我们更具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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